海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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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恩
棉來接他，纖打開門，霧站在門裏。
她看見霧穿著自己給她改的衣服，隨便紮的有點淩亂的頭發，還有一雙棉不喜歡的白鞋。
甚至，他連襯衫衣角都沒塞進衣服裏。
妥妥的YSL走秀男模。一點也不英國。
“為什麽要戴眼鏡？”棉非常不喜歡他這一身裝扮。
“我喜歡與眾不同。”霧坐進車裏，向纖點點頭，兩人一起關了門。他打量一下棉，她靠著。
他湊近點，伸出手要給她紮頭發。
棉背對他，“散著頭發會配這件衣服一點。”
“你為什麽不穿我買的鞋？”
“我帶著呢。你想幹什麽？我還是覺得高跟鞋和衣服更配一點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霧順勢把皮筋拽下來，頭發瞬間散下來。
“怎麽了？”棉看他。
“沒事。到時候再說吧。”
“行。”
霧推一下眼鏡。“這場聚會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就是一場大型聚會，本來沒我的事，但是我用我哥哥的名義要了一張邀請函。”
“呵，有錢人了不起。你什麽時候變有錢？”
“什麽？”棉有些疑惑，“我很有錢啊。”
“這是你哥哥的錢——”說著他湊近她耳朵，眼神瞥向前面:“連纖都是你哥哥安排的吧？你有什麽？不過只有一張好看的臉和一張很厲害的學歷。”
霧側身坐著，嫌扭著腰不舒服，便擡上一條腿，胳膊肘支柱椅頭枕上，手掌握成拳頭支住臉，面帶微笑，另一只手撫摸她的手。
棉忽的笑起來，交疊雙腿，也側身看他。
“我倆同一個姓，身上流的都是同樣的血。”
霧摸上她的臉，“長得真好看。”
這個話題轉的有點快。
享受著富貴，也得為富貴付出些代價。所以她絕對不可能跟霧好好談戀愛，只能是玩。
霧知道她家族很厲害，但是沒想到她一進場，場上的人基本上都走過來。
“棉小姐沒有帶伴侶嗎？這位是你的保鏢嗎？長得好帥啊。”
“你們不用管他。”說完就撇了霧去應付了。
霧挑眉，明白了。
他在心裏嘲笑一聲，挺沒見識的。他雙手插兜，後退一步，眼睛亂瞟，看見有吃的。
霧到處走走，這裏到處都是人，但是很少有人盤桓在盛滿佳肴的桌子邊。他知道這些人都吃多了山珍野味，對這些不屑一顧。
霧沒吃飯，請廚師做了一個牛排。他端著盤子繼續轉悠找到一個座位，就坐下，把牛肉切碎。
邊吃他邊觀察來這的人。不是含著金湯匙，就是含著銀湯匙，還有的是含著鉆石湯匙出生的。要麽就是被幸運之神罩著的改變命運的人。
可惜，他們有錢不挨著霧的事，但是長得醜就是辣了霧的眼睛了。
這裏長得好看的很少，長得規正的有點，長得醜的倒是大部分。
有錢的人不分人種和國籍。他撇了一眼，眼睛被辣的生疼。
這個亞裔，長得太猥瑣了，五官聚集。那個五官長得亂飛。這個白種的牙齒長得都是歪的，鼻子不直。那個顏值中等。還有黑人，嘴唇很厚，鼻頭太大了。
都不喜歡。
海恩默默註意他好久了，慢慢靠近他，剛靠近就聽見面前這位低著頭吃飯的青年說了一句:“長得都好醜啊。”
海恩拉開凳子坐下，靠在椅子上，放下酒杯。
“外貌就跟金錢一樣，乃是身外之物。”
霧擡眼瞅他，“你長得挺好看的。”成熟，穩重，儒雅，平靜。
他問路過的服務員要了一杯酒，喝了一口放下。
“那這裏的人都挺虛偽的。有錢又長得醜。”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嗯……”霧解釋不出來，他今天很亢奮，剛剛的話是沒過腦子直接說的，真的要解釋，還真的一時半會說不出來。
海恩等了一會，看他快吃完了。霧沒腦子想清楚，海恩替他想清楚了。
既然他說外貌和金錢都是身外之物，可是這兩件東西都是這些人都追求的。
霧拿起餐巾擦下嘴，站起來跟他打了個招呼，拿去酒杯喝光了，放下，轉身走了。
這裏的東西挺好吃的，他再去找找別的，順便去問問那個廚師這個牛排怎麽做的。
海恩笑起來，喝了一口酒。服務員把盤子收走。
他感覺霧有點仇富，或者說他心氣高，誰都看不上。畢竟他沒情感。
他搞不懂為什麽棉非得要自己治他。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過來見見他。可惜霧並沒有什麽不正常的。
他是心理醫生。見過不同的人，不同的人就像是不同的玻璃，心理醫生治病，就像是撫摸不同玻璃的邊緣。健康的人邊緣是光滑的，不健康的人邊緣是有些刺手的碴子。
霧很健康，摸著邊緣很光滑。
真的是閑了。還是事情少了。
海恩嘆口氣，扭頭看落地窗外的風景，突然，他發現霧也在。
棉坐在霧坐過的位置上，“教授，你們聊的怎麽樣？”
“他很健康。”
“你們剛剛說的什麽？”
聽完，棉就笑了:“他眼光很高的。”
“那他說我好看，看來是最高的誇獎了。”
倆人聊了點別的:“你怎麽能讓他穿成那樣就來了？”
“他喜歡。其實包裝很簡單，可是他不喜歡。於是我就想還是算了，畢竟他這樣穿了就沒人來跟他搭訕。
即使有人搭訕，他估計也不會理。”
“這麽自信？”
此刻的霧正在忍耐，芝加哥的夜晚和其他繁榮城市一樣，他以前看過，但今天看，惹得他感嘆一下:“哇，好厲害。”
“但是，然後呢？”他明白此時狂跳的心臟不是因為窗外呼嘯的狂風，通明的燈光，威逼的建築。
霧後退一步。
他自嘲地低頭，轉身，看見後面的兩人在聊天。
“有意思。”
“原來你們認識啊？”他腿長，跨了三步就走到海恩旁邊了。
海恩聞言扭頭，說:“我叫海恩——”他剛轉過來就看見霧的表情——
雙眼彎起來，嘴角也揚起來，但是他的眼睛，空洞，毫無笑意。顯得他整張皮都是貼上去的。
他收下了海恩的名片，“原來是位心理醫生。”
海恩一直震驚地盯著他的表情變化。霧知道他是心理醫生之後，繼續用它那張皮沖著海恩笑。
霧發現海恩臉上的恐懼，有點好笑地低頭，再擡起來的時候，已經換了一個溫和一點的表情。
“那你能治我的情感障礙嗎？”霧眉眼彎彎，在自己的臉上放了些許演技。
海恩咽下口水，覺得他剛剛的那句話是:你要拆穿我嗎？
“不能的話，阿棉不就很失望了嗎？”他轉頭，對棉說出剩下的話。棉沒覺得霧的表情很奇怪。
海恩推一下眼鏡，換掉了震驚。
“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——”
“可我就是這麽認為的。”霧放下揚起的嘴角，兩人就都不認為他在笑了。
“我先走了，在車裏等你，我還有事等你呢。”
“等等——”
他進電梯裏，捂著嘴，瞪著眼睛笑起來。
“好啊，好啊。不愧是有錢人。”他大口呼吸，仿佛在貪戀空氣中金錢的味道。
金粉飄灑在空氣中，不識好歹的人以為進到了這裏，身上就沾了一層金箔了。
棉被弄得摸不著頭腦，剛剛遇見了大學的同學，看見他倆已經聊上了，才和同學一起聊了一會。
但是現在的情況。
海恩拉住了她。“先坐。”
她沒看見海恩的表情，被霧擋住了。可是聽霧說的話……他生氣了？
可是他不會生氣阿。
“他生氣了嗎？”
海恩搖搖頭:“你最好還是和他分手吧。”
“什麽？為什麽突然這麽說？”
“他沒有情感。”他一字一頓，很認真地看著她說:“他沒有性格，最多的就是，冷漠，無義，聰明，瘋狂。你所有的讚美都是假的，他裝的。你不可能改變他的，當然，你也不可能調教他。”
他們剛剛只說了二十秒的話吧？怎麽變化這麽快？
霧找不到車庫，就在外面亂晃，坐在門口。風確實很大，大到讓他想被這風捅穿。
心理醫生阿。他躲得快，沒被發現什麽端倪。那這麽說起來棉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的病。
他仰頭靠墻，後腦勺抵著墻，輕微撞擊著。
霧感覺去年被捅穿的位置在隱隱引起他的存在感。他現在很想像那時候一樣吐血。
“哈哈哈，好累。”他放松身體，很想躺在地上，但是不行。
“算了。”他給棉打電話，讓她出來。
又叫她把鞋子換上。
霧從旁邊出來，將外套脫了，給她搭上，低頭看見她已經換了鞋。
棉放下手機，被霧伺候穿衣服。
“剛想跟你打電話呢，怎麽在這？不冷嗎，把衣服給我穿。”她說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。
“沒事，走吧。”霧牽住棉的手，她把手機放進外套兜裏，看著他的眼睛和他十指相扣。
她認真的在看，想從他臉上看見海恩說的，瘋狂。
真的很認真。有點不希望從霧臉上看見偽裝，可真的在認真的看。
“我臉上有東西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記得還有美貌阿。”
棉被逗笑了。
“你不是最喜歡我的臉嗎？”
棉捏住他的臉頰親他的嘴唇。
兩人就這麽走著，霧也不知道要去哪。就是很想和她走一走，但是她穿著高跟鞋不方便走路，而且今夜風大，也不適合走路。
走著，風一直在吹她的頭發。
霧再次給她系頭發，他把皮筋拉到她長發三分之二的位置。
霧把她臉邊多餘的發絲別在耳後，又重新握住她的手，“就這樣挺好的。”
“咱倆就這麽走著？要去哪？”
“不知道。就想跟你走走路。”
“為什麽這麽突然？”
“也沒有很突然吧，上次買衣服的時候不就已經說了嗎？”
“我還以為你準備了什麽呢。”
如此溫情，讓棉把海恩說的話全忘了。
霧深深地吸一口氣，呼出來，感嘆道:“我真的享受不了這種富貴。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。”
“欲戴王冠，必承其重。”
“真的沒那個命阿。”霧雙手插兜，走了挺久了，累了。
“找個椅子坐一會吧？或者回家也行。”
“累了？”
霧搖搖頭，坐在椅子上，靠在椅背上。
他覺得有點尷尬，或者說怕她察覺出來，就鼓起力氣說:“你為什麽要找那個海恩跟我聊天？”
棉心虛，就沒覺得霧有什麽問題，甚至還覺得霧是不是在想海恩的事，雖然她覺得霧不會放在心上，當他真正問出口，她就知道直覺錯了。
“你四天跑了三次，我猜不透你，請人幫忙而已。”
霧從她穿的衣服口袋裏掏出海恩的名片:“人家是個教授。”請海恩幫忙就是大材小用。
他塞進褲兜。
風已經很輕輕的在吹了。霧都要被吹睡著了。
棉有些猶豫，霧突然推她一下，嚇了她一跳。
“誒，幹嘛？”
“不想說就不說。我都要睡著了。”
棉輕輕打他一下，笑起來，踩著他給的臺階下:“那我給纖打電話。”
霧讓纖不用開過來，等在路口就行。
棉不理解，還沒問，霧就拉起她跑起來。
男生穿著白色襯衫，黑色西褲，戴著腕表的手拉住女生。女生滿頭金白色的頭發，黑色西裝外套裏盛著紅色的禮服。她穿著白色的鞋，能跟上男生的步伐。
他跑著嘴裏吟哦著狂歡之聲:“哇哦。”
跑到岔路口，霧認錯路，被棉拽回來，“這邊!”她的音尾還帶著笑意。
“哈哈。”霧笑著開門上車。
纖把他們送到霧的門口。
兩人對視，霧表露無奈。“看來你哥哥不同意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你回家給我發消息——”
“有纖在，我沒事。”
“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。”
棉親親他的臉頰，放松身體，看著霧。覺得他長得真好看。長相清秀，眼睫毛很長，眼睛很幹凈，不渾濁。
“那我等會跟你說。”
“好。”霧坐進沙發裏，像攤爛泥一樣躺在沙發上，手肘撐在沙發邊，撐住腦袋。
然後繼續癱，癱倒在沙發上，即將睡著的時候接到棉的電話。
他提著精神聽她說話，但是她的話實在是太無聊，以至於他睡著了。
棉叫了他很久沒有聽見回覆，就打開監控，看見他躺的板正，已經睡著了。
她突然想起，外套沒還給他。
這個監控是她第一次進霧家裏的時候安的，那個時候順便把他房間裏的燈關了。
她一晚上都放著監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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妥妥的YSL走秀男模。一點也不英國。
“為什麽要戴眼鏡？”棉非常不喜歡他這一身裝扮。
“我喜歡與眾不同。”霧坐進車裏，向纖點點頭，兩人一起關了門。他打量一下棉，她靠著。
他湊近點，伸出手要給她紮頭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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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為什麽不穿我買的鞋？”
“我帶著呢。你想幹什麽？我還是覺得高跟鞋和衣服更配一點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霧順勢把皮筋拽下來，頭發瞬間散下來。
“怎麽了？”棉看他。
“沒事。到時候再說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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霧推一下眼鏡。“這場聚會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就是一場大型聚會，本來沒我的事，但是我用我哥哥的名義要了一張邀請函。”
“呵，有錢人了不起。你什麽時候變有錢？”
“什麽？”棉有些疑惑，“我很有錢啊。”
“這是你哥哥的錢——”說著他湊近她耳朵，眼神瞥向前面:“連纖都是你哥哥安排的吧？你有什麽？不過只有一張好看的臉和一張很厲害的學歷。”
霧側身坐著，嫌扭著腰不舒服，便擡上一條腿，胳膊肘支柱椅頭枕上，手掌握成拳頭支住臉，面帶微笑，另一只手撫摸她的手。
棉忽的笑起來，交疊雙腿，也側身看他。
“我倆同一個姓，身上流的都是同樣的血。”
霧摸上她的臉，“長得真好看。”
這個話題轉的有點快。
享受著富貴，也得為富貴付出些代價。所以她絕對不可能跟霧好好談戀愛，只能是玩。
霧知道她家族很厲害，但是沒想到她一進場，場上的人基本上都走過來。
“棉小姐沒有帶伴侶嗎？這位是你的保鏢嗎？長得好帥啊。”
“你們不用管他。”說完就撇了霧去應付了。
霧挑眉，明白了。
他在心裏嘲笑一聲，挺沒見識的。他雙手插兜，後退一步，眼睛亂瞟，看見有吃的。
霧到處走走，這裏到處都是人，但是很少有人盤桓在盛滿佳肴的桌子邊。他知道這些人都吃多了山珍野味，對這些不屑一顧。
霧沒吃飯，請廚師做了一個牛排。他端著盤子繼續轉悠找到一個座位，就坐下，把牛肉切碎。
邊吃他邊觀察來這的人。不是含著金湯匙，就是含著銀湯匙，還有的是含著鉆石湯匙出生的。要麽就是被幸運之神罩著的改變命運的人。
可惜，他們有錢不挨著霧的事，但是長得醜就是辣了霧的眼睛了。
這裏長得好看的很少，長得規正的有點，長得醜的倒是大部分。
有錢的人不分人種和國籍。他撇了一眼，眼睛被辣的生疼。
這個亞裔，長得太猥瑣了，五官聚集。那個五官長得亂飛。這個白種的牙齒長得都是歪的，鼻子不直。那個顏值中等。還有黑人，嘴唇很厚，鼻頭太大了。
都不喜歡。
海恩默默註意他好久了，慢慢靠近他，剛靠近就聽見面前這位低著頭吃飯的青年說了一句:“長得都好醜啊。”
海恩拉開凳子坐下，靠在椅子上，放下酒杯。
“外貌就跟金錢一樣，乃是身外之物。”
霧擡眼瞅他，“你長得挺好看的。”成熟，穩重，儒雅，平靜。
他問路過的服務員要了一杯酒，喝了一口放下。
“那這裏的人都挺虛偽的。有錢又長得醜。”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嗯……”霧解釋不出來，他今天很亢奮，剛剛的話是沒過腦子直接說的，真的要解釋，還真的一時半會說不出來。
海恩等了一會，看他快吃完了。霧沒腦子想清楚，海恩替他想清楚了。
既然他說外貌和金錢都是身外之物，可是這兩件東西都是這些人都追求的。
霧拿起餐巾擦下嘴，站起來跟他打了個招呼，拿去酒杯喝光了，放下，轉身走了。
這裏的東西挺好吃的，他再去找找別的，順便去問問那個廚師這個牛排怎麽做的。
海恩笑起來，喝了一口酒。服務員把盤子收走。
他感覺霧有點仇富，或者說他心氣高，誰都看不上。畢竟他沒情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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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心理醫生。見過不同的人，不同的人就像是不同的玻璃，心理醫生治病，就像是撫摸不同玻璃的邊緣。健康的人邊緣是光滑的，不健康的人邊緣是有些刺手的碴子。
霧很健康，摸著邊緣很光滑。
真的是閑了。還是事情少了。
海恩嘆口氣，扭頭看落地窗外的風景，突然，他發現霧也在。
棉坐在霧坐過的位置上，“教授，你們聊的怎麽樣？”
“他很健康。”
“你們剛剛說的什麽？”
聽完，棉就笑了:“他眼光很高的。”
“那他說我好看，看來是最高的誇獎了。”
倆人聊了點別的:“你怎麽能讓他穿成那樣就來了？”
“他喜歡。其實包裝很簡單，可是他不喜歡。於是我就想還是算了，畢竟他這樣穿了就沒人來跟他搭訕。
即使有人搭訕，他估計也不會理。”
“這麽自信？”
此刻的霧正在忍耐，芝加哥的夜晚和其他繁榮城市一樣，他以前看過，但今天看，惹得他感嘆一下:“哇，好厲害。”
“但是，然後呢？”他明白此時狂跳的心臟不是因為窗外呼嘯的狂風，通明的燈光，威逼的建築。
霧後退一步。
他自嘲地低頭，轉身，看見後面的兩人在聊天。
“有意思。”
“原來你們認識啊？”他腿長，跨了三步就走到海恩旁邊了。
海恩聞言扭頭，說:“我叫海恩——”他剛轉過來就看見霧的表情——
雙眼彎起來，嘴角也揚起來，但是他的眼睛，空洞，毫無笑意。顯得他整張皮都是貼上去的。
他收下了海恩的名片，“原來是位心理醫生。”
海恩一直震驚地盯著他的表情變化。霧知道他是心理醫生之後，繼續用它那張皮沖著海恩笑。
霧發現海恩臉上的恐懼，有點好笑地低頭，再擡起來的時候，已經換了一個溫和一點的表情。
“那你能治我的情感障礙嗎？”霧眉眼彎彎，在自己的臉上放了些許演技。
海恩咽下口水，覺得他剛剛的那句話是:你要拆穿我嗎？
“不能的話，阿棉不就很失望了嗎？”他轉頭，對棉說出剩下的話。棉沒覺得霧的表情很奇怪。
海恩推一下眼鏡，換掉了震驚。
“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——”
“可我就是這麽認為的。”霧放下揚起的嘴角，兩人就都不認為他在笑了。
“我先走了，在車裏等你，我還有事等你呢。”
“等等——”
他進電梯裏，捂著嘴，瞪著眼睛笑起來。
“好啊，好啊。不愧是有錢人。”他大口呼吸，仿佛在貪戀空氣中金錢的味道。
金粉飄灑在空氣中，不識好歹的人以為進到了這裏，身上就沾了一層金箔了。
棉被弄得摸不著頭腦，剛剛遇見了大學的同學，看見他倆已經聊上了，才和同學一起聊了一會。
但是現在的情況。
海恩拉住了她。“先坐。”
她沒看見海恩的表情，被霧擋住了。可是聽霧說的話……他生氣了？
可是他不會生氣阿。
“他生氣了嗎？”
海恩搖搖頭:“你最好還是和他分手吧。”
“什麽？為什麽突然這麽說？”
“他沒有情感。”他一字一頓，很認真地看著她說:“他沒有性格，最多的就是，冷漠，無義，聰明，瘋狂。你所有的讚美都是假的，他裝的。你不可能改變他的，當然，你也不可能調教他。”
他們剛剛只說了二十秒的話吧？怎麽變化這麽快？
霧找不到車庫，就在外面亂晃，坐在門口。風確實很大，大到讓他想被這風捅穿。
心理醫生阿。他躲得快，沒被發現什麽端倪。那這麽說起來棉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的病。
他仰頭靠墻，後腦勺抵著墻，輕微撞擊著。
霧感覺去年被捅穿的位置在隱隱引起他的存在感。他現在很想像那時候一樣吐血。
“哈哈哈，好累。”他放松身體，很想躺在地上，但是不行。
“算了。”他給棉打電話，讓她出來。
又叫她把鞋子換上。
霧從旁邊出來，將外套脫了，給她搭上，低頭看見她已經換了鞋。
棉放下手機，被霧伺候穿衣服。
“剛想跟你打電話呢，怎麽在這？不冷嗎，把衣服給我穿。”她說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。
“沒事，走吧。”霧牽住棉的手，她把手機放進外套兜裏，看著他的眼睛和他十指相扣。
她認真的在看，想從他臉上看見海恩說的，瘋狂。
真的很認真。有點不希望從霧臉上看見偽裝，可真的在認真的看。
“我臉上有東西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怎麽可能，我記得還有美貌阿。”
棉被逗笑了。
“你不是最喜歡我的臉嗎？”
棉捏住他的臉頰親他的嘴唇。
兩人就這麽走著，霧也不知道要去哪。就是很想和她走一走，但是她穿著高跟鞋不方便走路，而且今夜風大，也不適合走路。
走著，風一直在吹她的頭發。
霧再次給她系頭發，他把皮筋拉到她長發三分之二的位置。
霧把她臉邊多餘的發絲別在耳後，又重新握住她的手，“就這樣挺好的。”
“咱倆就這麽走著？要去哪？”
“不知道。就想跟你走走路。”
“為什麽這麽突然？”
“也沒有很突然吧，上次買衣服的時候不就已經說了嗎？”
“我還以為你準備了什麽呢。”
如此溫情，讓棉把海恩說的話全忘了。
霧深深地吸一口氣，呼出來，感嘆道:“我真的享受不了這種富貴。我還是比較喜歡自由。”
“欲戴王冠，必承其重。”
“真的沒那個命阿。”霧雙手插兜，走了挺久了，累了。
“找個椅子坐一會吧？或者回家也行。”
“累了？”
霧搖搖頭，坐在椅子上，靠在椅背上。
他覺得有點尷尬，或者說怕她察覺出來，就鼓起力氣說:“你為什麽要找那個海恩跟我聊天？”
棉心虛，就沒覺得霧有什麽問題，甚至還覺得霧是不是在想海恩的事，雖然她覺得霧不會放在心上，當他真正問出口，她就知道直覺錯了。
“你四天跑了三次，我猜不透你，請人幫忙而已。”
霧從她穿的衣服口袋裏掏出海恩的名片:“人家是個教授。”請海恩幫忙就是大材小用。
他塞進褲兜。
風已經很輕輕的在吹了。霧都要被吹睡著了。
棉有些猶豫，霧突然推她一下，嚇了她一跳。
“誒，幹嘛？”
“不想說就不說。我都要睡著了。”
棉輕輕打他一下，笑起來，踩著他給的臺階下:“那我給纖打電話。”
霧讓纖不用開過來，等在路口就行。
棉不理解，還沒問，霧就拉起她跑起來。
男生穿著白色襯衫，黑色西褲，戴著腕表的手拉住女生。女生滿頭金白色的頭發，黑色西裝外套裏盛著紅色的禮服。她穿著白色的鞋，能跟上男生的步伐。
他跑著嘴裏吟哦著狂歡之聲:“哇哦。”
跑到岔路口，霧認錯路，被棉拽回來，“這邊!”她的音尾還帶著笑意。
“哈哈。”霧笑著開門上車。
纖把他們送到霧的門口。
兩人對視，霧表露無奈。“看來你哥哥不同意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你回家給我發消息——”
“有纖在，我沒事。”
“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。”
棉親親他的臉頰，放松身體，看著霧。覺得他長得真好看。長相清秀，眼睫毛很長，眼睛很幹凈，不渾濁。
“那我等會跟你說。”
“好。”霧坐進沙發裏，像攤爛泥一樣躺在沙發上，手肘撐在沙發邊，撐住腦袋。
然後繼續癱，癱倒在沙發上，即將睡著的時候接到棉的電話。
他提著精神聽她說話，但是她的話實在是太無聊，以至於他睡著了。
棉叫了他很久沒有聽見回覆，就打開監控，看見他躺的板正，已經睡著了。
她突然想起，外套沒還給他。
這個監控是她第一次進霧家裏的時候安的，那個時候順便把他房間裏的燈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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